2013年10月10日 星期四

101013 我是這樣看世界《山‧海‧漂流—舒米恩與達卡鬧》@演奏廳

圖片來源:國立中正文化中心

        如同Suming講的,要在國家音樂廳唱歌還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般喜歡原住民文化和歌謠的人比較少踏進音樂廳,而一般常在音樂廳/演奏廳欣賞演出的朋友,多半也比較少聽到來自部落的聲音,於是,身為卑南女婿的陳俊斌老師,試圖讓這兩群少有交集的演出者和觀眾群有相見認識的機會。今年度「我是這樣看世界」系列的主題是「遷徙」,而原住民在台灣這塊土地上的生活和經歷就是不斷的遷徙、和異文化碰撞相遇的。陳老師說原住民的音樂也是世界音樂,特別是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時,阿美族郭英男老先生的《歡樂飲酒歌》透過奧運在世界各地的廣告傳播至每個角落,而世界音樂也隨著現代媒體傳入台灣,影響原住民所創作出來的音樂。

        擔任說故事的陳俊斌老師特別提到二戰之後原住民漂流的生活和處境,1950、1960年代的台灣,因著社會型態、就業機會的轉變,有不少原住民投入林班地、遠洋或是都市從事基層勞動工作,這些工作性質多半是離家遠,必須與不同族群的人一同共事,因而發展出混雜著母語、國語甚至是日語的歌曲。特別是林班歌,歌曲中透露出懷鄉的情感,透過情歌的形式展現。不同族群的人一同工作,在林班工作的夜晚,圍坐唱情歌,紓解思鄉之情。

        上半場演出的是代表「山」的是排灣族的達卡鬧(Dakanow),他與一位吉他手、一位鼓手一同演奏七首歌曲,前四首《相見又別離》(在開始演唱之前,陳老師請達卡鬧先唱出原本的排灣古調,再唱了蔡美雲唱過女生的版本,對照他後來唱的男生版)、《不要不要maya maya(送你去遠洋)》、《我該怎麼辦》和《妹妹的男朋友》可說是林班歌的代表,這些歌的作詞作曲者往往是佚名或是取自古調,配上符合出外工作族人心境的詞,很能代表那一個時代的原住民心聲。歌曲簡單活潑,歌詞容有隨著演唱者自由更動的彈性,饒富趣味。

        後三首《好想回家》、《唱吧 Senay I》和《原住民的心聲》則是達卡鬧自己創作的歌曲。第一首是他在1996年第一次參加反雛妓遊行後所做的,呈現離鄉到都市工作的種種困境和無奈,表達想回家的思鄉之情。而《原住民的心聲》是達卡鬧認為為何不能用台語來創作表述原住民處境的嘗試,1999年創作的歌曲講述了來自南部/屏東的原住民,想在都市打拼、佔有一席之地,但又不知道自己的理想在哪裡,不知何時才能回鄉的無奈。

        演出的過程中,在歌曲與歌曲之間,達卡鬧會對於下一首演唱的歌曲稍作說明,說說這些歌跟他自身經歷的關係,以及他創作的背景和動機。在幽默風趣的背後,隱含著輕快曲調之外的心聲。達卡鬧在演奏過程中也常常會在間奏結束前要觀眾跟著一起唱幾句,或是帶動觀眾拍手同樂。

        下半場是代表「海」的阿美族Suming,現場有許多身著拉鐵粉T-shirt的朋友,相當熱情的捧場。Suming的前幾首歌採用的樂器編制是一小提琴、一大提琴、一低音大提琴和一豎琴,之後有幾首是他彈吉他,一位女生、一位男生來和唱。《在這城市寫下愛》、《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的說著你愛我》、《取水歌》、《阿米斯Amis》都是靠Suming的歌聲和著樂手老師們的演奏。《遠洋》、《祈雨的婦女》《Shingo》、《美好的日子》、《歡樂飲酒歌》和《我們的約定》則是Suming彈著吉他一起唱。

        穿著部落正式服裝、揹著情人袋的Suming看起來有些靦腆,幾乎沒有多說些什麼(還開玩笑說達卡鬧是來演講的),就這樣一直唱著阿美族的歌謠,或是以阿美族語進行的個人創作歌曲。我沒聽過太多Suming歌曲的原本,不知道這些西方弦樂器的編制,是否為原住民族音樂增添幾許風采,但在演奏廳演出畢竟就不比戶外輕鬆自在,想打拍子但又會怕蓋過弦樂器的聲音。即便如此,兩位歌手仍試圖要告訴聆賞的朋友,欣賞原住民族的歌曲並不需要正經危坐,可以透過應和簡單的一兩句族語,一方面體會阿美族習於領唱、和唱的形式,另一方面增加參與同樂的感受。
     
        Suming最後說12/7在都蘭有一個下午到晚上的音樂會馬拉松,歡迎朋友一起到他的故鄉都蘭聽比他更會唱歌、更帥更美的老老少少,一同籌辦的音樂會~

        這樣的音樂會設計,或多或少是為了跨越某些觀眾的慣息,據說陳老師在推介節目時去了一些企業演講,其中有位阿美族人說她要帶媽媽進演奏廳欣賞,而我相信也有不少音樂廳的常客因此接觸到了當代原住民創作的音樂,不只是豐年祭的大會歌舞,而是真真切切的反映出原住民當代生活的處境和議題,透過悠揚的音樂進行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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